长征路上学党史|军号声扬,红军后人见证宁化致富新篇章

发布时间:2024-12-23 00:24:58 来源: sp20241223

   中新网 宁化8月31日电(刘越)广播里断断续续的军号声中,个子瘦小的罗云清在一块红色展板前来回踱步。

  虽已70高龄,他的身子骨依旧硬朗。提起父亲罗广茂,罗云清开了个玩笑:“我父亲的身材,就跟我差不多。”

  在罗云清的印象里,父亲很严厉,不爱说话,总沉默着干活。因而街坊四邻都不晓得,这个闷不吭声的汉子,曾是红军队伍中一名优秀的司号员。

  罗云清却知道。他见过父亲膝盖上一处深深的伤口,“子弹打穿了他的膝盖,留下一处伤疤,下雨天会痛,天气变化时也痛。”

  “痛的时候他会忍着,从来不喊。”

宁化县长征精神教育基地内,罗广茂捐赠的《中国工农红军军用号谱》和号嘴。刘越 摄

  在罗云清身后,一本薄薄的红军号谱正躺在玻璃展柜中。他很难想象,平凡又沉默的父亲,曾怀揣这本号谱,顶着敌人的炮火,在战地吹起嘹亮的军号。

  曲谱无声,却仿佛能让人听到红色年代里,军号的回响。

  沉默的父亲,与嘹亮的军号

  在踏入福建省三明市宁化县长征精神教育基地之前,“而今迈步从头越——长征路上学党史”采访调研团的成员们,或许从未见过如此多吹奏军号的姿态。

  展馆正门外,“风展红旗如画”的雕塑两侧,十座红军司号员雕像映入眼帘,它们高数米,持小号,形态各异,绘出一幅如火如荼的革命画卷。

宁化县长征精神教育基地外,一尊惟妙惟肖的红军吹号雕塑。刘越 摄

  如此多的司号员设计,源于此地的“镇馆之宝”,一本1932年印制的《中国工农红军军用号谱》。这是目前全国唯一一本最完整、正规出版、印刷的红军军号谱。捐献这本号谱的,正是老红军罗广茂。

  在罗云清的讲述中,罗广茂参军的故事颇具传奇色彩。“我父亲当年才15岁,他是独生子,家里人自然反对他参军。我奶奶人很‘厉害’,结果他背着我奶奶,自己跟堂弟跑出去参军了。”

  虽然个子不高,但罗广茂有着一把洪亮的好嗓子,遂被部队选送到中央军事政治学校专门学习司号。结业时,罗广茂带着学校发的《中国工农红军军用号谱》和部队首长“像保护生命一样保护号谱”的嘱托,当了一名司号员。

宁化县长征精神教育基地内,以“军号”为主题的文创产品。刘越 摄

  后来,在与国民党军作战时,罗广茂不幸负伤,膝盖被子弹击中,入红军医院治疗。罗云清说,反“围剿”失利后,医院被冲散,罗广茂回到家中,地窖成了他躲避敌人抓捕的暂居所。

  然而,彼时反动派清剿不断,罗广茂只得将号谱和他用过的号嘴交给母亲保管,自己则外出打工躲避抓捕。岁月流转,当他归来,想要取回这两件宝贝时,母亲却因年事已高,忘记了号谱存放的地点。

  号谱的丢失,成了罗广茂多年来的心病,罗云清还因此挨过一顿揍。“我父亲的号嘴是铜质的,大概五六公分长。小时候,我想拿那个去换糖果吃,结果被打了一顿。”

宁化县长征精神教育基地内,罗广茂捐赠的《中国工农红军军用号谱》和号嘴。刘越 摄

  不过,想到后来号谱失而复得时父亲的神情,罗云清便不“记仇”了。那是1974年,奶奶去世后不久,按照当地的习俗,罗广茂得整理家里谷仓中的一些物品。他发现,用油纸捆得结结实实的红军号谱,被稳稳钉在谷仓的木板上。

  虽然嘴上说着不理解儿子的信仰,但那本号谱却被珍而重之、如此隐秘地妥善保存着——可惜在罗广茂知晓这件事情的时候,母亲已溘然仙逝。

  父亲当时的内心想法,罗云清也猜不透。他只知道,找到号谱没两天,罗广茂就捐赠了出去,“我都没来得及看一看,没来得及翻一翻。到现在我都不知道,里面的内容到底是什么。”

  “饭要好好吃,事要好好做”

  玻璃展柜中,那本用毛边纸、黑油墨印制而成的《中国工农红军军用号谱》静静躺在那里,满含岁月的痕迹。

  “这本军号谱记录了340多首曲谱,记载着许许多多红军部队的番号、作战口令,堪称‘红军的密码本’。”

  场馆内,宁化县长征出发地遗址保护中心主任邱明华,向采访团详细讲述起这本红军号谱的重要性来。“在通信手段非常弱的战争年代,这本红军号谱不仅是红军将士传递信息的关键工具,也在指挥作战、发布命令及安排日常生活等方面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。”

宁化县长征精神教育基地内,《中国工农红军军用号谱》体验设施。刘越 摄

  他举例,在“飞夺泸定桥”行动中,红军就是通过号谱指挥,成功迷惑了敌人,取得胜利。因而,号谱一旦落入敌手,就等于泄密。“红军将士对号谱的保护达到了极致,如罗广茂这样的号手,即便在受伤与队伍失散后,依旧用一生守护并捐赠了这本珍贵的红军号谱,证明了‘人在,号谱就在’的坚定信念。”

  然而,在完成这一壮举后,罗广茂却“事了拂衣去,深藏身与名”,重新踏踏实实过回了自己的小日子。

  “他枪法很准,可以打下一只鸟;他力气很大,能单手拎起一只木桶,同时倒口水喝。”在罗云清的回忆里,这是父亲身上为数不多的军旅痕迹。对了,还有那条受伤的腿。那条腿比另一条腿小了一圈,被子弹洞穿的地方留下的伤疤,总会在阴雨天里隐隐作痛。

宁化县长征精神教育基地内,一组红军战士的雕塑。刘越 摄

  除此之外,脱下戎装后的罗广茂,就像千千万万平凡的劳动人民一般。“当过司号员,并没有让他觉得特别骄傲。我父亲认为,在当兵的时候学了个吹号,回来学了个木工,都只是学了一样东西而已。”

  罗云清告诉记者,父亲先后换过许多生计:木工、农民、出纳、生产队队长,他甚至尝试过做生意,在村里卖鸡。而对于孩子的教育,他总是言简意赅。

  “他不骂小孩,但你要是不听话、做错事,就会挨揍。他话不多,会跟我说,‘吃饭就好好吃饭,做事就好好做事’。”

  这句朴实又简短的道理,贯穿了罗广茂的一生。而也正是遵循着这样的道理,在英雄的号角声中,后辈们正循着前辈的脚步,寻求一条发展的新道路。

  在新时代的号角声中阔步前行

  “我们家里有三个大学生。我大儿子、大儿媳,还有我二儿子。”罗云清倍感骄傲。如今,他的两个孩子分别在厦门和石家庄工作,大儿子已成家立业,家庭幸福美满。

  尽管孩子们多次邀请罗云清前往他们的城市生活,但他更愿意留在老家。每年清明时节,他便上山为父亲罗广茂扫墓,清理坟前的杂草。一捧纸钱,一杯浊酒,香火悠悠。

宁化县长征精神教育基地外,高楼林立,绿树成荫。刘越 摄

  今年,罗云清到石家庄待了50多天。“我大儿子带我去北京玩,去了天安门广场,爬了长城。”曾经的罗云清,压根想象不到自己能过上这样的生活。

  “以前家里每顿都是青菜萝卜。我父亲不挑食,就是不吃辣。村里生产队杀猪时,才能分到一点肉。现在每天都能吃上肉了。”

  比罗家餐桌变化更大的,是他的家乡宁化。“现在整个天都翻起来了,翻天覆地的变化。”他回忆,小时候读书的学校是泥巴做的土坯房,现在则变成了三四层的砖房;过去村里的土路才一米多宽,一到下雨天便满地泥泞,现在到处是宽敞平整的水泥路。这些变化让他深刻感受到了时代的进步和家乡的发展。

宁化县长征精神教育基地内,讲解员向采访调研团讲述历史。刘越 摄

  罗云清的好日子,是宁化县蝶变的小小缩影。站在新的历史起点,宁化县大力弘扬苏区精神、长征精神、客家精神,抢抓机遇,埋头苦干,勇毅前行,奋力谱写好强县富民新篇章。2020年,宁化县退出省级扶贫开发重点县。全县4569户12960个建档立卡贫困人口全部脱贫。

  从大力发展“两米两茶一叶一稻种”等特色现代农业,到树牢“项目为王”理念,扎实推进新型工业化,近年来,宁化经济运行整体稳中有进。不仅如此,在红色文旅产业高歌猛进的当下,宁化亦大展拳脚,坚持以文塑旅、以旅彰文、融合发展的理念,推动文化旅游融合发展上台阶、出成效。

  宁化县委党史和地方志研究室主任伊仕鹏介绍,近年来宁化在挖掘和保护红色资源方面作出许多努力。该县通过文物普查、增补红色遗址遗迹等方式,深入挖掘红色故事,加强红色遗址遗迹的保护。

  “宁化县将继续做好红色文化的传承和弘扬工作,讲好红色故事,传播好红色声音,同时积极推动红色旅游的发展,将红色资源转化为经济社会发展的新动能。”

宁化县长征精神教育基地外,一则“红旗”主题雕塑引人注目。刘越 摄

  曾经,军号是行兵遣将的王者之器。它构造简单,发声嘹亮,战士由此被赋予勇往直前、不怕牺牲的力量。如今,军号亦是传承红色基因,弘扬红色传统的精神符号。

  在新时代的号角声中,新长征路上的追梦人依旧和先辈们一样,传达号令,播种信仰,脚踏祖国大地,背负民族希望,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征途上阔步前行。

  侧耳倾听,号角声仍在回响。(完)

【编辑:胡寒笑】